我难忘的哑巴婆
发表时间: 2017-02-17来源:

      无意之中,想起我的哑巴婆。最早听外婆说:“几十年前,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他们村,蓬头垢面,见人就傻笑,口高喊;“呀、伊、吆。”因此村里的人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,有的人还上前踹几脚,叫她:“滚远点”。可她就是不走,依然在村里转悠,那时你栓明爷已经三十几岁了,他曾在修水利的时候被机器绞段了左手,又因家贫,一直没有娶媳妇,他娘和村里人见那女子还有几分姿色,就动了心思,决定收下她给栓明爷做媳妇,栓明爷虽老大不情愿,但看家里这番光景,咬咬牙还是答应了,结果这个女人就成了我的哑巴婆。”
      我从小是在外婆家长大的。自打我记事起,就有她的音容笑貌。她清秀、善良。就是不会说话,只会指手画脚的:“呀、伊、吆!”大叫。但她的治家、养儿、针线、饭食却是一把好手,一般人都没有她的勤劳和善良、干练了!
      因和我外婆家是邻居,只隔一个土墙,所以她一天总有些时间在外婆家。帮助外婆家干这干那,我也时常去她的家里和她的二儿子养正叔玩,在我眼前呈现的总是干净整洁的庭院、洁白的窗纸、上面有她巧手剪的“连年有鱼”“二龙戏珠”“老鼠娶亲”、“五谷丰登、”“五福临门”“喜上眉梢”“五子登科”等等红、黄、绿、蓝的窗花;有时到他们灶房里做迷藏,养正叔就不让进门,说怕她妈骂我们,把灶房弄脏了,但我们正在兴头上,就管不了那么多了,进屋一看,哎呀!那锅、碗、瓢、盆、透光照人,一切灶具收拾的井井有条,再揭开黑亮的铁笼盖,里面有白光、白光的圆馍和几样招待客人的菜食;像,漱肉、八块子、楔子、腊汁肉等等。无不让我们口中流水呀!转过身,再瞧瞧那热炕上的几床绸缎被子叠的整整齐齐、五绿花红,就如进了绸缎店一样,芳香袭人!那黑漆灯屋子、那红把的扫帚、还有那一对红柒扳箱和那上面我看不懂得古装人物画,一切都放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,一尘不染,让我们小孩子们个个都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!
      她见到我总是从它口袋里掏出柿饼或者是花生什么好吃的东西,“呀、伊、吆!”的大叫,我虽然听不懂,我母亲和外婆却知道意思。后来才知道是欢迎和赞美我们之意!每次我们来外婆家,她不是接住我手里的东西,就是抱上母亲怀里的弟妹们,小弟弟一见她的异样、再加上她大声的:“呀、伊、吆!”吓的弟弟大哭起来,而我们其他人却哈哈哈的笑起来了,弟弟一看我们,可能认为她没有恶意也就慢慢不哭了,任由她抱来抱去。
      母亲在外婆家总有做不完的针线活,常常缺这短那,这时哑巴婆:“呀、伊、吆”就把她家的东西拿来急用了。反正我们每次去外婆家她总能知道。不知道是她有特异功能!
      外婆和母亲与她能交流,有时候她高兴的话,还指天看地,抬脚摆手向母亲和外婆诉说她的喜怒哀乐。也只有他们三人分享,我们全听不懂。我们姊妹几个,没有不被她抱过的,有时还在她家吃饭、睡觉!这是外婆家经常照顾和接济她们家的结果还是她为人善良的缘故,我无从知晓!
      记得我读三年级时的一个冬日,天空突然下起了雨,外婆让她给我送雨伞。她可能在路上摔了好几绞,浑身像个泥猴似得,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,口里还叫“树...伞...”一些同学嘿嘿地笑,带头起哄的是小全,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,我抓去文具盒,猛地向他砸过去,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,我俩厮打起来,我个子小,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被他轻易压在地上,这时,只听教室外传来“熬...熬...熬”的一声长啸,哑巴婆像个大侠似的飞跑进来,一把抓起小全,抱到室外,都说哑巴力气大,真是不假,她双手将欺负我的小全举向半空,他吓的哭爹喊娘,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蹬,她毫不理会,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池里,然后一脸漠然地走了,它为我闯了大祸,她却像没事似的,我一直都没有叫过她婆,在我面前,她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志,我明白了,这就是爱,是她用一切来保护我呀!当时,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;“婆”。
      现在想起这些,心里暖暖的,她已经去世多年。那时的天总是那样的冷、雪是那样的厚、生活是那样的贫瘠、人是那样的纯真、善良!人和人是那样的融洽和真诚!我遗憾我没有报答她的一丝恩情、没有最后送她一程,她后代的情况我也不清楚,但是她的慈爱和善良将让我终生铭记。当今的人都成了欲望的奴隶了,真、善、美、在哪里?真、善、美永远在最平淡、最平凡的人心上!
      唉!难忘我的哑巴婆!难忘的乡音乡愁!愿我的哑巴婆在天堂安好!愿您的爱永远在我心中生根、发芽、开花、结果!
      作者:张杰,原名,李卫奇,1965年生,陕西合阳人,中共党员,大专文化,曾在多家报刊发表散文,爱好文学,擅长预测。

责任编辑:和谐中国网